祁祁

杂食到窜稀

不会哭

☆吃醋/双向暗恋+初心悸动

☆清冷小贺儿↣委屈哭包

☆勿上升








       严浩翔好像从来没见贺峻霖哭过。


  无论是8岁那年父母双亡,在严浩翔父母的帮助下举行亲自葬礼;还是15岁那年摔断了手,一个人抱着因为疼痛而失去感觉的肢体,穿过半夜的凛冽寒风到医院进行处理。


  严浩翔只记得这些时刻他和爸爸妈妈都快吓傻了,妈妈抱着贺峻霖的脑袋不停地哭,嘴里呢喃的话分不清是在安慰贺峻霖还是在安慰自己。严浩翔看着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的爸爸,转身问贺峻霖你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要哭?”


  贺峻霖的脸上依旧平静,只是因为疼痛而缺了几分血色,让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不忍睹。他的眼里倒没有不屑,或者说他一向不把什么东西放在眼里。小男孩喜欢的小汽车变形金刚,贺峻霖从来不染指,但他也没有对学习表露出多大的兴趣,无论小升初还是中考,每一次都只是刚刚好擦线考上重点学校。


  严浩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挠挠头,回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哭。没有得到回应的贺峻霖垂下眼眸,低着头对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发呆。严浩翔想了好久,憋出一句“痛所以哭”想要回答贺峻霖,却发现贺峻霖的眼眶是有点发红的。


  但是没有像珍珠的眼泪掉落,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哭声。贺峻霖只是眨了眨眼睛,他的眼底依旧是一潭死水。


  严浩翔再和贺峻霖见面是高考完了。


  三年没见,贺峻霖身上那股子冷清的气质是一点没变。甚至因为他那越发瘦削的脸庞,愈发忧郁的眼神,而显得更加不可靠近。严浩翔对着贺峻霖的睫毛盯了好一会,等那人抬眼与自己对上视线。贺峻霖如他所愿地抬起来头,但还是没有主动开口。严浩翔无奈,只能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你今天先睡我房间……哎”


  严浩翔走在前头给贺峻霖引路,走着走着发现身后的脚步声不见了。严浩翔回过头,本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不知道去了哪,他急忙地松开行李箱的把手,扶着扶着提提踏踏地下了楼梯,发现贺峻霖正靠着墙捂着额头。


  都怪他刚刚他顾着自己说话,忘了提醒贺峻霖以他们现在的身高,楼梯已经不是他们能随意跑动的场景了。严浩翔扒开贺峻霖遮掩着的手,又去掀开他的刘海,白皙的额头上磕出一道口子,往外冒着血。严浩翔无奈,拉着贺峻霖的手到沙发上坐下。


  严浩翔磕磕碰碰惯了,给伤口消毒的力度毫不把控,伤口被酒精反复折磨疼得让贺峻霖忍不住往后躲了躲,严浩翔另一只手圈着他的后颈把他扣回来。直到贺峻霖不满地挣扎起来,严浩翔才发现自己刚刚力度太大,把人给弄疼了。


  “对不起啊,你这伤口磕得有点深,我刚刚力度大了些……”

  “还疼不疼?”


  贺峻霖不说话,瞪着眼睛看他。严浩翔才发现贺峻霖的眼眶又红了,但看不出要掉眼泪的意思,只有想把严浩翔千刀万剐的杀气。严浩翔咽了咽口水,没敢久留,让贺峻霖先坐在客厅休息,他去给贺峻霖收拾房间。


  收拾完房间也该吃饭了,严妈妈回家看到贺峻霖额头上一大摊碘酒渍就知道和严浩翔脱不了关系,笑盈盈地骗严浩翔到自己身边后揪着他的耳朵说教了好一会儿。严爸爸一个劲地给贺峻霖夹菜,说反正以后就住这了,暑假让严浩翔带他多出去转转。


  “好。”


  贺峻霖微笑着点点头。严浩翔从耳朵快被揪掉的疼痛里分出神来听贺峻霖的回答,这还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见贺峻霖说话。吃完饭后严浩翔约了朋友打篮球,出了房间发现贺峻霖已经换好了衣服鞋子,就在玄关处等着他。


  “……”

  “严浩翔,你这朋友真是来打球的?”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身后的男孩,不禁发出疑问。严浩翔转头一看,贺峻霖上身穿着衬衫和毛衣背心,下边搭了一条垂感极佳的西装裤和一双板鞋。


  确实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来打球的。


  “你打你们的,我坐在下面看就好。”


  贺峻霖主动开了口。刚刚单个字听不出来什么,可现在完完整整的一句话,严浩翔明显感觉到贺峻霖的声音变了很多。小时候贺峻霖的嗓音是低沉沙哑一些的,现在倒敞亮了许多。


  “那你去那坐着。”


  严浩翔给贺峻霖指了个地,他印象中贺峻霖很容易生病,稍微冷一点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刮感冒。贺峻霖“嗯”了一声后就走到严浩翔指定的位置坐下,倒也没拿着手机不停把握,而是撑着下巴认真地看严浩翔他们打球。


  有个自来熟的候补坐不住了,他悄悄地挪着屁股蹭到了贺峻霖身边,贱兮兮又笑盈盈地问他你会打球吧?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打?贺峻霖没看他,眼睛随着空中飞舞着的球咕噜噜地转动,直到球被严浩翔抛出一个完美的三分后,他才慢悠悠地转过头。


  “不会打,我就看看。”


  场上的严浩翔余光一直没离开贺峻霖,兜兜转转还几个走位和站位都是面向着他的。看着和球伴搭话的贺峻霖,严浩翔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和自己认识了好些年磕到了都不知道和自己说,倒是这么一会儿就是别人聊起来了。


  “喂,宋亚轩,换人。”


  “哦,好!”


  坐在贺峻霖身边的男孩扯着嗓子嗷了一声,伸出手要接严浩翔手里的球。严浩翔球对着宋亚轩,眼睛却看着贺峻霖,一个不注意抛出的球偏离的预计轨道,精准而飞快地往贺峻霖刚刚磕了道口子的额角砸去。


  “嘭”

  “贺儿!”


  严浩翔反应过来,贺峻霖已经捂着脑袋蹲下了。宋亚轩慌慌忙忙地那水浇在毛巾上给贺峻霖冷敷,严浩翔见他疼得直不起腰,蹲下身子把他给抱了起来。


  “哇呜,翔哥威武……”


  “威个屁,赶紧帮忙收拾把人家送诊所去……”


  贺峻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倒霉,刚刚一球砸得他眼冒金星,大半天都没缓过来,直到一阵寒意烙在额头上,贺峻霖才反应过来,严浩翔已经把他带回家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失手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感到恶心什么?”


  “没事。”


  贺峻霖想要摇摇头,却发现额头上压着的冰袋让自己的脑袋动弹不得。看着严浩翔因为内疚而湿润的眼眶,他好笑地伸出手,抹去那眼角的星星泪光。


  “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被球砸的是我又不是你。”


  严浩翔被这么一“安慰”更内疚了,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咽喉里也发出了像小狗一样的呜咽声。贺峻霖有些不知所措,手掌覆上严浩翔的脑袋,他的头发软软的,蓬蓬的,很像他们小时候一起逗的小狗狗。贺峻霖凭借着久远的记忆,在严浩翔头顶生疏地挼了几下。


  “好啦,别哭了 ≖_≖ ”


  “呜呜呜  ˃̣̣̥᷄⌓˂̣̣̥᷅   呜呜呜”


  自从篮球事件发生后严浩翔爸爸妈妈不许严浩翔带着贺峻霖出去耍,甚至除非贺峻霖主动要求,否则连严浩翔也要一并“软禁”。严浩翔钻了其中的漏洞,天天缠着贺峻霖和他一起出去,贺峻霖没辙,只好答应他。


  两人出了们便分道扬镳,严浩翔去球场打球,贺峻霖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候严浩翔玩得疯了忘记了约定好的时间,贺峻霖就会去球场找他。而每次贺峻霖去找严浩翔,宋亚轩都会把他带到围栏外,说是翔哥安排的。


  “翔哥说要是你再被球砸到就扒了我和刘耀文的皮=͟͟͞͞=͟͟͞͞(●⁰ꈊ⁰● |||)”


  “……”


  宋亚轩又不放心地嘱咐贺峻霖不要乱跑,贺峻霖无奈地跟着他发誓,宋亚轩才安心地跑回来球场。贺峻霖抬头正好对上严浩翔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峻霖觉得严浩翔好像有些躲避自己的视线。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俩天严爸严妈去旅游,两人玩得晚一些回家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天黑了就要起风,贺峻霖怕他们出了汗吹风要着凉。他起身走到围网边想要喊严浩翔,突然一声甜腻的女声划破了天际。


  “浩翔!”


  严浩翔听见这个熟悉又可怖的声音下意识抖了抖,缩在宋亚轩身后企图寻找遮掩。女生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进了球场,坚定不移地向宋亚轩跑过去。宋亚轩也害怕,转过身就把严浩翔出卖了。


  “浩翔,喝水~”


  “哎谢谢您我不渴……”


  严浩翔没敢久留,这女孩缠了他好几天了,像口香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严浩翔躲着女生递过来的水,探着头去找贺峻霖的身影,发现人家已经背着包走出去十几米远了。严浩翔赶忙去追,女孩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贺儿!贺儿!你听完解释!贺儿!”


  严浩翔喘着气在贺峻霖面前停下,把贺峻霖的路堵了个死。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又红了,一双杏眼瞪得严浩翔心里发慌,他刚想要开口,一只白净的小手便攀上自己的手腕。


  “浩翔,你怎么……跑这么快”

  “我…我都快追不上了”


  女孩扶着他的手臂喘着气,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严浩翔手臂上。怕推开她后女孩要摔倒,严浩翔只能默默地把身子往贺峻霖的方向靠了靠。


  “你就是贺峻霖呀?浩翔经常和我说起你呢!”


  女孩笑嘻嘻地扬了扬下巴,严浩翔待她站稳后赶忙抽出来手。贺峻霖只是点点头,让严浩翔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便转身离开。严浩翔被女孩缠住脱不开身,只能看着贺峻霖小跑着消失在转角。


  严浩翔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了。


  他陪女孩吃了顿饭,清清楚楚地告诉女孩自己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女孩夹起一块青菜放入口中,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汤里,她哽咽着问是不是那个贺峻霖。


  “是。”


  严浩翔回答得太快,就好像是在等着女孩问这个问题一样,快到严浩翔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然对贺峻霖是有这样的情感的吗?


  难怪刚刚下意识地想要和贺峻霖解释。


  严浩翔打包了一份面汤回了家,贺峻霖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而电视里播放着的是中老年人保健品的广告。严浩翔一边换鞋一边问贺峻霖今天晚上吃了什么,没得到回答的他拎着面汤在贺峻霖身边坐下。


  “贺儿……”


  贺峻霖不理他,眼睛还是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严浩翔没办法,起身蹲在了贺峻霖身前,才发现贺峻霖脸上好几道泪痕,眼眶鼻尖脸颊哪哪都红。


  贺峻霖这是,哭了?


  “贺……”


  贺峻霖抬眼看严浩翔,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眼睛里满是委屈,却又倔得要命,眼泪掉成这样也不发出声音来。严浩翔抽了几张纸巾沾了些温水,轻轻擦拭贺峻霖的脸。


  “我错了,你听我和你解释好不好?”


  贺峻霖摇摇头,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看见严浩翔和其他人那样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心会揪着疼,为什么他转身后眼泪就开始掉。从两人下午分开到现在,贺峻霖已经断断续续地哭了快两个小时,好像这十八年来没哭出来的泪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好好好不听不听,那不哭好不好,你这样哭明天眼睛要肿得看不见了。”


  严浩翔拿了些上次剩下的冰袋给贺峻霖敷眼睛,被封闭了视力的贺峻霖顺带着也被封印上了嘴巴,电视被严浩翔关掉了,硕大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声响。


  贺峻霖从小就怕黑,这会儿又听不见声音,心里积攒着的恐惧快要把他的心脏撕裂。贺峻霖伸出手摸索着要去找严浩翔,一个不小心摔下了沙发,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贺峻霖再也憋不住了,他强忍着颤抖叫了几声严浩翔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有些崩溃的大喊。严浩翔急忙从厨房跑回来,把瘫坐在地上嘶吼着的人拥入怀中。


  “好了别怕,我在……”


  严浩翔一只手抱住贺峻霖,一只手解开用来固定冰袋的绳子。重见光明的贺峻霖紧紧抱住了严浩翔,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不停地在严浩翔怀里发抖。


  “我哭了……”

  “严浩翔……”


  贺峻霖松开口,抬头看着严浩翔。他哭得太撕心裂肺,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额头上;脸颊上糊了好些泪水,整个人也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严浩翔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


  后来贺峻霖终于哭累了,迷迷糊糊地被严浩翔抱回了房间睡觉。看着被窝里连睡眠都不安稳的贺峻霖,严浩翔发消息问父母为什么贺峻霖从来都不哭,得到的回答是如果他哭了,那么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人们就会出来欺负贺峻霖。严浩翔看着短短的两行字心疼得紧,他握着贺峻霖的手,轻轻地帮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以后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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